14歲主演第一部電影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後，開啟了張震的演藝之路！對於成為演員，他歸功於際遇，對於得獎，他卻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會演戲的人。如今的他，將內心重新歸零，回到面對角色時那最初的自己，「我不會求自己多會演，可我一定要求自己要專注在那個狀態。」
回歸到對表演的態度
此次擔任men’uno二月號封面人物的張震，在去年以《緝魂》首得金馬影帝，到了今年二月又將迎來舞台劇《江/雲．之/間》的加演，在劇中扮演年輕到老的江濱柳，信件的往來，以及收不到的信件，透過故事中兩個人的心思，走入一個時代的倩影。而當他被問起舞台劇與影視作品的差異時，他表示舞台劇的即時，縱使觀眾都很安靜，還是能感受到互動，「那平常在拍影視作品，都是透過機器，我們的表演可以重覆與出錯。但在舞台劇上面，就是一鼓作氣重頭到尾的演出。因此，我覺得各有不同與好玩的地方。」
今年的目標，他坦言尚未有特別的規劃，「今年還是會有作品與觀眾見面，可以帶給大家一些不同的角色，希望有些電影的拍攝可以如期進行。好好運用自己的時間，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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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作以外的時間，張震表示自己的興趣很廣泛，「每段時間都不太一樣。像疫情前我就很喜歡去攀岩、抱石。對我來講，運動蠻重要的，有時還會去騎腳踏車、跑步，當成放鬆。」
至於在去年得到影帝，張震則覺得對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，「我自己是覺得沒有太大的差別，可能會在其他的表演上有些壓力，覺得好像因為得了影帝，所以要做些特別的事情。後來想想其實就維持一貫的表演方式就好了。我覺得還是要回歸到對表演的態度，繼續走下去。」
從自己出發到成為角色
被問到是如何挑選劇本時，張震直率表示，第一次看完的感覺喜不喜歡最重要！「有一些劇本會覺得跟自己比較遙遠，可能沒有辦法很貼近主人翁的感受。但通常第一個直覺，我覺得是最重要的，有沒有吸引我的一些重點在這個劇本裡，是我選擇工作最主要的條件。」然而就算得到了影帝，張震還是不敢奢望演到心儀的角色，「我覺得演員還是被動的，就還是人家給你劇本、人家選擇你。有的時候也會看這些戲與自己有沒有相關的部分，譬如說大家對我的感受比較沒那麼陽光，但卻會接到很陽光的角色，這個時候，我就會思考有沒有把握去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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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有哪種角色或題材，是張震真的很想嘗試看看的話，他則認為應該是運動員，以類型片，「因為運動員的角色很難，他有專業的部分，運動員心理狀態也跟一般人不太一樣，所以我很想挑戰看看。題材的部分，我自己平常還是喜歡看小說，像是推理小說類型，所以我對類型片一直很感興趣。」
講到演戲的過程，以及如何揣摩角色，張震認為拍攝每一部電影都有他辛苦的地方，「我習慣的工作方式，是在拍攝之前都有段時間為角色做準備。我希望最起碼要有一個月的時間，這一個月可能要讀劇本、進入角色。另外還包括像《緝魂》就需要減重、《一代宗師》需要練八極拳、《繡春刀》需要提前跟武行練招數等等。每部戲對我來說，都有不同的任務要去做，基本上都蠻辛苦的。」張震也拿《緝魂》為例，表示從收到劇本、確定要拍這個電影開始，就陸續跟導演、其他演員一起讀本，「討論劇本的過程裡面，可以整合大家不一樣的想法或意見，你會知道彼此需要的部分是什麼？像我就能理解導演對這個角色，他喜歡的地方、重要的地方是哪裡。當他覺得生病的過程很重要，我就是盡量去貼近導演的需求去表現。」
找到適合自己的表演方式
「如果沒有拍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這部電影，我應該不會選擇要做演員。」如此說到的張震，接著解釋道：「我在學校的專業也不是學表演，所以『演員』在我年輕的時候，就不在考慮的方向。但後來有很多的際遇，讓我繼續拍電影，一直都沒有太大的間段，直到拍了2003年的《愛神之手》，讓我開始思索已經拍了這麼多戲，是不是該把演員工作真的對待成工作來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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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要是說到形塑他現在的表演風格，除了要提到楊德昌導演、王家衛導演、侯孝賢導演的影響外，張震認為每一部戲的對手演員，都帶給他很多啟發，「對我來講，演員沒有好或不好，因為其實需要各種不一樣的演員，才可以把每個人物都演的生龍活虎。如果大家是一樣的演員，那看一個就好了。」他覺得有些人能把台詞講得特別好、有些人就是特別帥、有些人特別會哭，正因為大家優點都不一樣，只要在對的影視作品裡，把情感表現出來，其實放到對的位置就會發光發熱。「所以後來我就一直會用這樣的心態去思考，那我自己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表演角色。我當然不可能做到每種角色都很好，像我覺得離自己很遠的角色，自己就會心虛，那心虛在表演的時候就會被看出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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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，張震也向我們分享了拍攝楊德昌導演、王家衛導演、侯孝賢導演的作品，有什麼不同的感受？「其實三個導演是風格很不同的導演。楊德昌導演是我的啟蒙老師，他的電影很特別，有點像舞台劇跟狀況劇的感覺，是非常要求真實感，每個角色沒有模糊地帶，且角色都有代表的意義存在，所以只要了解劇本，要去演的就會很容易；至於王家衛導演，人物比較少且情感濃厚，他的電影就有一種自己的味道在。那怎樣去演他的電影，也是要常常跟著他混，他會要求演員表現很多不一樣的方式；侯孝賢導演就是更客觀，他是完全抽離，一開始跟他工作印象很深，有的時候沒有劇本，就是安排一個想法給你，然後你就自己去完成，有點像是紀錄片的拍攝方式。那要是用之前拍攝電影的方式，去拍侯導的電影，就會特別困難，因為我們都習慣知道攝影機在哪、知道怎麼走位，會有一個既定模式在，可是在他的電影裡，這些都不存在，也沒有台詞，你要自己想。這個過程相對來講就很有趣，一樣都是電影，但大家拍攝的方式天壤之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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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人都該找到自己的舞台
談回到自己身上，張震坦承其實一直沒有把自己想成多會演戲的人！「我的方式是找到角色最真的情感，我也一直沒有覺得自己多會演戲。可我後來慢慢知道怎樣可以沉浸在角色的心情裡面，其實要得是一個『專注』。我不會求自己多會演，可我一定要求自己專注在那個狀態。」從14歲出道以來，到現在得到影帝，張震仍然很享受演戲的過程，「很多人都會說每個電影都有它自己的命，我們很難去掌控到底怎樣做觀眾才會喜歡。從年輕時候拍，慢慢累積經驗，到你比較知道的時候，它是有一個過程，這個過程對我來講是好玩的，如果一步登天就知道觀眾喜歡的方式是什麼，這個工作也蠻無趣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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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及現在輩出的新生代演員，從張震的眼中，他能感受到這些演員對於演戲的熱情，「我覺得每個演員都很努力在他們喜歡做的事情上，我覺得這很重要，而且會看的出來。如果他是用朝九晚五的方式去做，你也會感受的到。而且我很喜歡在不是拍我的時候，看別人表演，我覺得很享受。」反觀自己的演藝之路，張震也曾迷茫過，就算是現在也會，「演員跟觀眾是有距離的，有時候要往後一步去想想，讓角色不那麼死板，更能打入人家的心理。因此，常常會迷茫，做這個工作的意義在哪，比如說我演《緝魂》，我其實是單純滿足自己看劇本時的那種痛快感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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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來，張震期望可以將自己累積的經驗，分享給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，或是真的有一個故事想講，也會想導一部戲看看。訪談的最後，張震對於自己要表演到何時，他沒有給自己下定論，反而是認為每個人都該找到自己的舞台。「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舞台，可能剛好我的舞台是這個工作，讓我有機會在舞台上表演、在攝影機面前表演。其實都會有新的挑戰、表演上的難度，影視作品不是一個人的表演，他就是需要很多人的配合，常常需要磨合，你也不知道會碰到怎麼樣的對手演員、不知道碰上怎麼樣的導演。所以沒有一個最舒適的狀態，需要時間磨合。」
Cover Credit
形象、造型／MAKOTO CHANG
攝影／MR.TRIANGLE
文字／ALEC ZHAN
化妝／亞歷YALI
髮型／JOHNNY HO（HC HAIRCULTURE）
服裝助理／ROXANNIRA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