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燠熱的七月下旬,曾敬驊戴粉色頭巾,從容走進攝影棚,狀態和心情似乎都不錯的他,用臺語親切地和大家打招呼。拍攝一開始,他收起笑容,目光一凝,便讓人難以從他的眼神中逃脫。儘管經歷多樣角色的洗練,當他戴上鴨舌帽、神情嚴肅地站在鏡頭前,彷彿再次看見當時《返校》裡的那個沉靜卻有力量的魏仲廷。隨拍攝推進,曾敬驊身上逐漸堆起一層神秘氣質,不禁讓人好奇,卸下角色後的他,究竟是什麼樣的人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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靜的生活練習曲
鮮少在社群曝光私生活的曾敬驊,悶騷又慢熱的典型摩羯座,外界對他的印象,總是與「神秘」劃上等號。但真正坐下來與他對話,當問起近況,他靦腆一笑:「你真的要聽嗎?我生活其實很無聊啦!」這樣的開場或許出人意料,卻誠實得讓人感到親切。他不追求熱鬧、也不仰賴外在認同,反而樂於經營一種「清淡」的生活節奏—煮飯、運動、學英文、打電動,偶爾回宜蘭,或帶爸媽上台北吃飯。比起社交,他似乎更享受一個人爬山、散步,將自己浸泡在「獨處空間」的日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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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日常聽來平淡,實則藏著他對心境的鍛鍊。曾敬驊說,他現在也正在找尋一個能讓自己放鬆、又不給自己壓力的方式學習如何與自己相處。「很多人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無趣,但我其實很能享受。」他一面提升語言能力,一面在生活裡尋找簡單而安靜的節奏,與其說在休息,他更像是在用自己的步調,重塑身心狀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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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「我家的事」
即將上映的電影《我家的事》,以臺灣傳統家庭為背景,讓曾敬驊在角色與自身之間,產生某種共鳴。「在演戲的時候,其實看到很多我跟我爸的影子。可能因為想念或熟悉,讓我能夠更靠近這個角色。」與電影角色同樣成長於傳統家庭的曾敬驊,對「家」的情感既深厚又帶著拉扯。家人帶給他的,是一種默默付出、不求回報的愛,因此讓他成為了一個不主動爭光,卻在角落默默點燈的少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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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這樣的成長環境,導致我確實有時候會想得比較多,想事情的時候也會想到比較後面,或是容易想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人。但也因為這樣,常常會限制住自己,例如,到底什麼才是我喜歡的?我要花多大的力氣去追求?還是我要先照顧好我在乎的人呢?」曾敬驊如此詮釋他與「家」之間深刻的拉扯與牽絆。他坦言,自己小時候其實不善表達對家人的愛,像是那本童年記憶中「永遠不完整的日記本」。他笑說,小時候曾在日記本裡寫過很多想給家人的話,卻又在寫完後全部撕掉,現在回頭看這種既矛盾又彆扭的愛,似乎已經隨著成長而淡化了。現在的他,選擇用更直接的方式回應這份愛—直接為爸媽訂好演唱會門票,或是帶他們來台北吃飯。家人之間儘管從不將「我愛你」掛在嘴邊,卻用安排和陪伴傳遞心意。
「氣味」對曾敬驊來說,也勾勒出他對「家」鮮明的記憶。他想起小時候和爸爸開著小貨車運送包子饅頭的日常,那台貨車裡混合著紙箱、煙與檳榔的氣味,成為他記憶中某部分「家的氣味」,同時也是一位父親身上責任與陪伴的味道。當談起「心目中的英雄」時,曾敬驊更毫不猶豫地說:「是我爸媽!」他形容媽媽是浩克型的英雄,平常早餐店的工作量大到驚人卻從不喊累;爸爸則像鋼鐵人,負責家裡的經濟,除了要冷靜強韌,也是扛起一家經濟與情緒重擔的隊長。這些英雄從不張揚,卻用最平凡的方式,撐起了一個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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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我修復的密碼
演戲是職業,看片是日常。對曾敬驊來說,電影不只是娛樂,它是在低潮時將他打撈起的英雄。「每當情緒低落、焦慮,或是感覺無力的時候,我會找部電影來看。」這些電影未必深刻,也不需要有大導演加持,有時是一部熱血動漫、有時是一部節奏爽快的動作片。曾敬驊也表示,曾經是超級藝術派的他,漸漸不再用好壞去衡量一部作品,而是看那部電影是否在對的時刻給了自己能量。「當你越了解自己,就越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樣的故事。」觀影對他來說,關鍵似乎不在作品本身,而在它們是否剛好接住了他當下的情緒。
「有些中二台詞,平常聽會覺得好幼稚,但在低潮時看,卻能一秒被打中。」最近在看《WIND BREAKER—防風少年—》的曾敬驊笑著說。那些打架、兄弟情、保衛城鎮的劇情讓他想起自己的高中時光,那些曾經想變強、想保護別人的年少情懷。現在的他,已經不再散發青春時期刻意「裝酷」的稚嫩氣息,這些情緒反而被他內化成了理解和成長。他坦言,長大後竟反而更不確定自己是誰。「小時候知道自己喜歡什麼,長大後卻什麼都可以接受了。」對於這樣的轉變,也讓他在觀看作品時,擁有更大的包容與共鳴,學會用作品理解自己,也理解這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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訪問的尾聲,曾敬驊並沒有急著談下一部作品或宏大的計畫,他只是淡淡地說,想好好準備下一部戲、繼續提升語言能力並維持好身心狀態。「不要想太多,現在就這樣也不錯。」語氣裡沒有野心的張牙舞爪,卻有一種篤定的溫度。在光影與聲響之外,曾敬驊選擇將自己安放在靜默之中。他不急著證明什麼,也不急著抵達哪裡,而是在一呼一吸間,練習成為一個更誠實的自己。在這個世界鼓吹速度、標籤與「成為誰」的時代,他選擇慢下來,只問:「我是誰?我還能成為怎樣的人?」於是,我們看見了一種不同形式的成長:它不喧嘩、不急促,卻在潛移默化中醞釀力量。那些我們以為微不足道的生活練習,終將在他未來的表演裡,靜靜綻放光芒。而那束光,不驚人,卻動人—就像他本人一樣,溫柔地,直抵人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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監製、造型/MAKOTO CHANG
攝影/CHUAN ZHOU
化妝/Yi li
髮型/Henry
執行/KRIS LIU
文字/ALLY CHANG
服裝/DIOR